在香氣中悠悠醒轉,睜開眼,熱騰騰的半熟荷包蛋和納豆拌飯放在茶几上,透明玻璃杯裡盛著阿蘇小國鄉產的特濃優酪乳。幸福的滋味莫過於此,我感動得輕嘆口氣。

等等,不是禮拜一嗎?我們家的早餐大廚不用上班?該不會是早就被裁員,又終於放棄提著公事包出門坐在麥當勞鬼混了吧?

「今天是國定假日。」大白讀出我眼中的狐疑與慌張,一派悠閒的解釋。

啊哈!原以為老公透早出門上班、又要開始獨守空閨的一週,卻驚喜得到床邊早餐服務,比中樂透還爽快。意外的假期總是特別甜美,尤其是禮拜一。可是,今天為什麼放假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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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知該出發,卻忍不住遲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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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久以前,曾有朋友主動幫忙算過命,說我這輩子賺不到大錢,但不愁吃穿。朋友的預言頗有幾分準確。我正財運非常普通,也一直都沒偏財運,連尾牙都只抽到參加獎的Hello Kitty電動牙刷,用兩次就壞了。辭去正職嫁作日人婦後,靠著寫稿出書和網路廣告,按月賺取一點蠅頭小利,倒也能自得其樂。

對我來說,錢乃身外之物,夠用就好。

大白來自另一個星球。他是典型的MBA男性,人生的終極目標,在於有朝一日躋身富豪之列。偏偏貪婪冒險型人格中同時藏著隻懶豬,所以變成富豪後,願望不是統治日本、拯救地球,而是要躺在夏威夷海邊曬太陽,喝插著彩色小雨傘的果汁。(在墾丁海邊喝果汁不行嗎?便宜很多耶)

對大白而言,財富不嫌多,能夠不勞而獲最好。

日本年假的某一天,夫妻倆牽手在夕陽西下的街上散步,大白突然認真冒出一句:「我要怎樣才能輕輕鬆鬆,變得跟小米一樣有錢?」小米是大白和我的MBA同學,父母皆出身富人世家,事業做得很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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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Jan 04 Fri 2008 15:17
  • 新年

   

小時候熱愛農曆新年,因為新年代表一連串令人屏息的等待。等著坐車回台北,等著踮腳按門鈴,紅漆木門咿啞一聲打開,門縫裡露出爺爺奶奶久違的笑顏。等著祭祖,點紅蠟燭在曾祖父母遺像前三鞠躬。等著年菜一道道從廚房裡端上餐桌。等著看轉來轉去每台都一樣的賀歲綜藝節目。等著午夜零點門口那一串長鞭炮霹靂啪啦爆開,等著看膽小的狗兒毛毛應聲夾著尾巴竄進床底。等著領紅包,讚嘆紅包上奶奶用毛筆工整寫上的小字「學業進步,身體健康」。領完再等大人不注意,躲到角落抽出紅包裡的鈔票猛數。等著大年初一爺爺的朋友上門拜年,吃招待客人剩下的南棗核桃糕、巧克力和開心果。

快樂的事物很少是一夜間憑空消失,多半是在眾目睽睽下,一片片剝落褪色,像童話故事《幸福王子》的金縷衣。忘了是哪一年,台北市頒布鞭炮禁令,此後再也等不到爺爺在庭院點鞭炮的身影。再過一兩年,老狗毛毛病逝,爺爺奶奶年歲也漸長,小輩體恤老人家操勞,年夜飯改在除夕中午上館子,吃完各自回家,不再留宿台北守歲。接著我赴紐約留學,連續錯過兩年除夕,兩位老人家也像約好了趁長孫女不在偷跑,一前一後走了。爸爸和姑姑將紅漆木門的老宿舍清空,鑰匙歸還爺爺服務的學校,聽說這裡不久後會拆了建高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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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婚後,幾乎不再穿高跟鞋。

還是從台灣空運來不少雙舊鞋,每次也返鄉偶會心癢買一兩雙打折品,但穿不到兩次就全封印在鞋盒裡。

一年半前曾經寫過篇強辯的〈歸國學人〉,將邋遢硬是怪罪於美國人沒品味,現在來到時尚之都東京,每天被光鮮亮麗的名牌拜金女包圍,還有什麼藉口?

奇怪的是,日本女性不論去哪都全副武裝精心妝點,家庭主婦上超市也不例外,我卻絲毫沒有受正妹磁場影響。給自己找了很多藉口,例如不用上班沒人品頭論足,生活舒適就好,高跟鞋傷脊椎和腳趾,穿球鞋走得更快更遠,但真正的轉捩點,應該是丈夫的縱容。只要我抱怨腳痛走不動,大白就說:「幹嘛這麼麻煩,穿球鞋吧!」

以前總是很瞧不起那些不再為悅己者容的黃臉婆,沒想到自己一嫁人,成了個比任何人都黃臉的醜婦,採購清單上計畫要敗的鞋子,從尖頭三吋高跟鞋變成平底圓頭鞋和球鞋。為了搭配球鞋,新添的衣物都是T恤休閒褲,哪天被老公嫌棄也不算太意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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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時的冬天特別冷,大概是因為當年還沒有溫室效應。國中時有幾年逢冬必酷寒,老家坐落在有點高度的坡地上,更加濕冷,血液循環不良的腳趾頭,十隻裡有六七隻都爆出凍瘡來,又紅又腫,結痂時變成紫黑色,洗澡時凍瘡接觸熱水,痛癢難當。向同學抱怨,他們都大笑:「少來了,你家是北極嗎?」

當某個季節和肉體疼痛劃上等號,照理說會因此厭之棄之,但恰巧相反,四季裡我最愛的還是冬天。冬天賴床最香甜,冬天夜裡的廣播節目特別精采,冬天熱茶格外甘美,我尤其享受在熬夜K書時盯著滾燙的茶杯發楞,直到氤氳煙霧迷濛了眼睛。忘了說,當年最愛的一本書,是雨果的《悲慘世界》,看了要哭,哭了還要看。那是一種追求極端悲劇美感,要不得的文藝少女心態──因為有別人的坎坷幫襯,自己的人生才顯得特別美好;同理,春夏秋季的幸福,都如無腦美女呆坐傻笑,只有嚴冬才夠「跳」、夠戲劇張力。

當年沒有人提醒少女,人長大後會變孬變俗氣的。套句我媽常說的話:「人生夠慘了,不必再看悲劇提醒自己。」生離死別經歷的愈多,大腦會啟動保護模式,自動隔離悲傷的結局,轉而擁抱搞笑喜劇和八卦雜誌──那些文藝少女眼中「沒深度沒文化」的東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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