※這篇是純靠夭的黑色星期一記事,沒什麼營養,不想看的人可以直接跳過。不過我好像從來沒有寫過有營養的日記,按照這個原則推論,這整個部落格其實也可以直接跳過。
婚後辭職來日本後,陸續有一些書稿、專欄稿、訪談稿邀約上門。當初辭職時並沒有成為SOHO族的計畫,不過好像自然而然就發生了,有錢賺沒道理不要,於是我現在也勉強算是半個SOHO族。我不確定這個頭銜有沒有比「無業遊民」、「家庭主婦」或「干物女」高尚一點,不過至少過去的長官或親朋好友詢問在哪高就時,能夠理直氣壯大聲說:「我現在是SOHO」。據統計,報出這個震撼人心的英文縮寫後,長輩關愛的眼神平均會凝結十秒鐘,正好方便趁隙逃逸。
誤打誤撞成為自由文字工作者後,發現這個行業比上班族還了不起,需要驚人的自律精神。上班族雖然工作時間很長,但是回家後就可以將大腦關機;SOHO族看似自在逍遙,卻得二十四小時與工作為伍,還有可能三餐不繼。我認識某些人天生是吃這行飯的,創作如行雲流水,一開始寫作就可以不吃不喝,坐捷運能寫,蹲馬桶能寫,躺在病床上也能寫;我也聽說有些文字工作者每天早上起床還是穿上「工作服」、進入「工作室」、啟動「工作狂模式」,拼命寫他八小時,時間一到就宣佈下班休息,用企業管理模式經營自由業。
每次聽聞這些自由業青年楷模的傳奇,我就忍不住自慚形穢。本人寫稿時必定蓬頭垢面,上半身穿老公的白色大汗衫、下半身僅著阿嬤內褲。我家只有鼻屎大,當然沒有工作室,出門寫稿也不會比較有效率──坐在咖啡館裡,總忍不住聽旁邊的男女聊天,猜他們進展到幾壘,而圖書館冷氣太冷讓我想睡覺。總之意志力薄弱的人拖稿有一萬個藉口,要規定自己一天專心工作幾個小時,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。
當手邊累積不少稿債,數年前當新聞記者的惡夢又重現。跟我比較熟的朋友同事都知道,我得了文字工作者的絕症──「截稿恐懼症」,任何文章只要貼上一個「○月○日截稿」的標籤,不管主題我再喜歡、內容再有想法,我都會把頭埋進沙坑裡,寧可做運動煮飯洗衣服清冰箱擦地板刷馬桶也不想寫稿,一打開Word眼皮就有千斤重。當年會離開記者這個行業,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我怕被截稿期這魔鬼逼上絕路。這麼說好像誇張了點,但躺在床上打滾時,真的會有「神啊,請在我下次睜開眼睛之前,讓世界就這樣毀滅吧」的想法。
只要不寫要截的稿,做什麼我都幹勁十足精神百倍,所以截稿期前,我家不但變得整齊清潔亮晶晶,每天也都會睡午覺、做運動,體能變得好極了。截稿期的思路遲滯,只限於要交的那幾篇稿,除此之外我還是很愛寫,所以眼尖的人就會注意到,只要在截稿期,我更新部落格、上Twitter或Plurk碎碎唸的次數就會變頻繁,回覆網友的留言也愈來愈長,這種行為跟刷馬桶或睡午覺其實沒什麼兩樣。
昨天有人問我:「當作家能賺大錢嗎?」這問題跟「當上班族能賺大錢嗎?」有異曲同工之妙。當然可以,只不過賺大錢的人絕對不是我。我不是作家,只是個意志力超級薄弱的文字工作者,碰巧出過一本書。並不是說要得過諾貝爾文學獎或專寫嚴肅的純文學才夠格當作家,但我總覺得作家要把創作認真當成正職看待,而我很顯然不是那塊料。我愛寫作,但當寫文章變成工作,我就覺得不好玩了,這種不敬業的態度註定成不了大器。如果SOHO族中也有「草莓」,說的一定就是我這種人。
於是今天早上我一邊刷馬桶,一邊暗自發誓,寫完這本以後,就別再逞強出書,每天無憂無慮的寫胡說八道網路日記吧。可是刷完馬桶立刻又不爭氣的想,那還沒還完的留學債怎麼辦?要不這樣吧,以後跟出版社簽約或被雜誌社邀稿,都耍賴別訂下截稿日期,說不定還會寫得快一點。
【酪梨壽司碎碎唸】
當SOHO最大的缺點,就是不再為週五雀躍。但週日晚上還是會焦慮,因為禮拜一我雖然不用上班,會催稿的編輯可要上班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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